【來論】誰能動私家醫院的“奶酪”?3月6日,國務院副總理韓正在北京接見港澳全國政協委員,指出在面對香港嚴峻的疫情,特區政府必須要切實承擔主體責任,中央和各地方部門必須是“有求必應,全力以赴”。與此同時,韓正副總理亦是公然問責香港私家醫院拒絕接收和治療新冠病人的狀況,批評該行為有違“白衣天使”的救人使命。3月7日,韓正副總理再次強調,香港政府的主體責任不是行政長官一個人的責任,是需要整個管治團隊投入其中,同心協力,在這場無硝煙的抗疫戰場中,做到團結一致,致力減低新冠病亡率。 若將韓副總理的兩次談話中反復出現的“主體責任”與目前香港疫情的“高燒難退”現狀作對比,無疑可見的是,在韓副總理發表講話之前,香港政府抗疫“主體責任”的執行力是乏善可陳,讓全體市民感到失望的。換言之,在3月11日即特區政府進行公務員參與抗疫安排協商之前,這個“主體責任”到底應該如何承擔,由誰承擔,怎樣有效承擔和落地,實際上還是停留在一個研究和口號的層面。如果說韓正副總理對於整個香港管治層的“主體意識”的重申是給那些拿着高薪,居家辦公的18萬港區公務員一個振聾發聵的詰問,那麼,關於私家醫院在抗疫過程中的“缺位”、“退縮”和“迴避”的批評,實則是挑破了香港私營醫療系統一塊潰爛的“膿瘡”。如果說當前香港抗疫的指導模式是“最大限度降低感染,最大限度降低重症,最大限度降低死亡”,那麼,香港私家醫院在第五波疫情初期中的表現便是“最大限度拒收確診,最大限度轉介病人,最大限度漫天開價”。 面對中央的批評,香港私家醫院聯會主席何兆煒站出來“伸冤”辯解,稱私家醫院沒有足夠的隔離和負壓設備,而且特區政府對私家醫院的定位一直都是救治非新冠病人。此番言論看似言之鑿鑿,實則是“道貌岸然”的“狡辯”。根據《文匯報》的暗訪和披露,在公立醫院資源吃緊之時,私家醫院明確拒絕收治陽性患者,甚至連密接人員、強檢大廈的住戶乃至檢測呈陽性的發燒病童也被拒諸門外。部分私院更是開出了每日8萬元至10萬元的“天價”住院費,嚇退確診患者,使得他們不得不苦苦等候公家醫療資源的分配或無奈地自我隔離候診。可以說,在疫情海嘯面前,張開了資本血口的,恰恰是這些打着“救死扶傷”旗號的香港私家醫療機構。 試問當全城抗疫之際,私家醫院是沒有任何人力和物力可以參與其中了嗎?即便沒有隔離設備,私家醫院是否有心接手公立醫院那些急需治療的非新冠患者?在武漢疫情最嚴重的時刻,不管是私家還是公立醫院,乃至軍隊的醫院,都是大門敞開,對於病患皆是應治盡治,照單全收。為什麼到了香港的私家醫院,即便是疫情再嚴峻,他們都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當香港請求中央派遣醫護團隊來港協助治療和排查新冠患者的時候,當本港有數千醫護確診、人手嚴重短缺的時候,當公共醫療衞生服務受阻,病患得不到及時治療而變成重症的時候,為什麼私家醫院的醫護資源不願參與其中?特區政府也不敢甚至從未想過要動員私營醫院的醫療隊伍,更是沒有任何意圖將私家醫療資源整合到全民抗疫的前線。為什麼私家醫院的這塊“奶酪”不能碰?是誰規定了私家醫院不能救治新冠患者?又是誰利用資本和金錢為人命劃分貴賤高低?如果說醫院是為了救死扶傷,生命至上,那麼加上“私家”二字的醫院是否應該為了利益而選擇忽視社會大多數人的生命,進而將醫院變成冷漠無情的賺錢機器? 目前,香港陽性確診突破60萬,抗疫不僅是當下香港政府的“重中之重”,是要作為頭等大事來抓的核心之事,更關乎香港政府未來的公信力何去何從,“一國兩制”的制度優勢是否可以彰顯。誠然,香港走的是資本主義道路,私營的醫療資本運作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在沒有疫情的時代,公立醫院和私家醫院更有“各司其職”之勢。但是,在壓倒一切的抗疫任務面前,私家醫院一次3500元的核酸檢測費用和一天10萬的天價住院費,是否是給本來負重不堪的香港公立醫院“火上澆油”?難道付不起10萬一天住院費的普通市民,只配在公立醫院門外挨凍受寒,用生命的代價等待救援嗎?因為第五波疫情漫天要價而收割一波財富的私家醫院,其性質堪比吃“人血饅頭”,但是我們也不禁深思,這筆醫療資本最終又會落在誰的口袋?容筆者做一個“不合時宜”的類比:“救死扶傷”不分“主義”和“道路”,其絕對性來自於人人平等的“人權”,而公立醫院和私家醫院宛如“兩制”,無論兩者如何不同,在岌岌可危的生命面前,都是需要同心協作,救命為上。 第五波疫情讓香港社會看清了香港醫療資本運作的缺陷,尤其是私家醫院“冷血”和“自私”的一面,這或是香港醫療體系改革乃至裂變的第一步。3月9日,私家醫院聯會與政府開會商討協助抗疫的事宜,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在會上提出四大要求——包括“盡量接收公立醫院的非確診病人”、“照顧等候出院或入院的長者”、“私家醫院門診為輕症的確診病人提供診治”乃至“提供熱線支援正在隔離的人士”——皆得到大部分私家醫院的響應。與此同時,位於荃灣和司徒拔道的香港港安醫院正式公開宣布接收新冠病人,同時協助救治由公立醫院轉介的,需要進行手術的非新冠病人。 由此看來,私家醫院的這一塊“奶酪”不是不能碰。那筆者更想深思一二,待這波疫情散去,私家醫院的醫療資本運作是否應該認真地抖一抖灰?尤其是日後面對重大公共衞生危機,私家醫院要做什麼,能做什麼,可以扮演什麼角色,這恐怕是需要經過一場觸及靈魂深處的大改革吧。 (作者為中國僑聯委員、安徽省政協委員、香港安徽聯誼總會常務副會長吳志斌) 【編輯:刘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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