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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的歷史文化耐人品尋,古人常常通過它來抒情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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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22 17:28 | 稿件來源:北京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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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春天,北京各大公園綠地都會迎來無數遊園賞花的市民與遊客。桃紅柳綠的春日勝景中,桃花常常被視為拉開踏青賞花的序曲,尤其是對眾多喜愛桃花的老北京而言,甚至可以說“京城春色十分,桃花獨占七分”。例如北京植物園內就有桃樹六千余株,碧桃、絳桃、菊花桃,渲染滿園春色;又如著名的大桃之鄉平谷,每年春季的桃花海如霞似錦;還有紫竹院的亭台樓閣與假山怪石之間,也藏著桃花點綴其中,大大增添了清新靈氣;北海公園裏的桃花朵朵,在春光無限中映著白塔紅墻。

宋代《碧桃圖》

  關於桃花的歷史文化始終耐人品尋。正如蘇軾筆下所描寫的“爭開不待葉”,古人向來喜歡用桃花象征春天,不僅如此,桃花也常常被用作對愛情的象征,或用來表達對生活的向往。

  桃之故鄉 泱泱悠長

  先秦《詩經·周南·桃夭》裏有一句膾炙人口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詩篇賀的是新婚、描繪的是新嫁娘,而用來映襯這喜慶場景的,便是絢麗的桃花。

  桃花是中國傳統園林花木,屬薔薇科,花單生,且先生於葉,每每天色仍春寒料峭時,光禿禿的桃樹枝上卻已呈含苞怒放之勢。《呂氏春秋》、《禮記·月令》中都記載著“仲之月桃始華”,古時候的春季常被分為孟春、仲春、季春,這裏的“仲”約為公歷三月。

宋代《桃花山鳥圖》

  桃樹整體上分為果桃與花桃兩類,在《禮記》中,桃與李、梅、杏、棗一同被列為了祭祀神仙的五果,而生活中常見的碧桃、壽星桃等都是典型的觀賞類桃木,花型多為復瓣和重瓣,品種繁多,單是碧桃就又分為白碧桃、紅碧桃(即絳桃)、粉碧桃、花碧桃和洋碧桃等。秦觀曾作一首《虞美人》來盛贊碧桃,稱“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

  作為桃樹的故鄉,中國栽培桃樹的歷史悠久。詩經的《國風·魏風·園有桃》中有“園有桃,其實之肴”之說;《大雅·抑》中也有“投我以桃,報之以李”,這便是“投桃報李”的由來。漢代上林苑的無數名果異樹中就有十余種桃,正如唐代李嶠在詩《桃》中寫道,“還欣上林苑,千歲奉君王”。至唐宋年間,各地植桃更為普遍,例如白居易任忠州刺史時,便在庭院中親手栽種了許多桃樹,更寫下了“何處殷勤重回首,東坡桃李種新城”的詩句。

  桃花不僅有很高的觀賞價值,還曾被制成桃花糕、桃花丸、桃花茶等食品,具有疏通經絡、滋潤皮膚等藥用價值。漢朝末年的《名醫別錄》記載著桃花“味苦、平、主除水氣、利大小便,下三蟲”。古人對其美容價值的認識很是久遠,古代中醫四大經典著作之一的《神農本草經》就提到桃花具有“令人好顏色”的功效,唐代孫思貌的《千金要方》中也記載著“桃花三株,空腹飲用,細腰身”。唐末至五代初期時的農書《四時纂要》中提到:“是月三日,取桃花片收之,至七月七日,取烏雞血和,塗面及身,光白如玉。”

  正因桃花的藥用價值極佳,古時人們喜用鮮花入酒,制成佳釀,形成了“吃桃花酒”這一歷史悠久的習俗。關於桃花釀的典籍記載甚多,例如《千金要方》提及了兩種釀制桃花酒的方法,一是“以酒漬桃花服之,好顏色,治百病”;二是“三月三日收桃花,取一鬥一升,井華水三鬥,曲六升,米六鬥炊之,一時釀熟,去糟,酒服一升,日三服”,稱其可治腰脊苦痛。又如明代《普濟方》和清代《壽世秘典》等都有稱“采桃花浸酒飲之,除百病,益顏色”。

  古時候,也不乏有文人墨客將對桃花酒的情懷註入到詩詞之中。唐貞元年間羊士諤就曾作詩雲:“萋萋麥隴杏花風,好是行春野望中。日暮不辭停五馬,鴛鴦飛去綠江空。忘懷不使海鷗疑,水映桃花酒滿卮。亭上一聲歌白苧,野人歸桌亦行遲。”元末明初著名詩人楊維楨的《四景宮詞》寫道:“露下金盤濕星鬥,池上烏啼千尺柳。秋題未寫桐葉箋,春妝尚帶桃花酒。”

  以桃花象征春日

  歷代詩詞中有著無數題詠桃花的佳作。王維在《輞川別業》中吟:“雨中草色綠堪染,水上桃花紅欲然。”杜甫在《江畔獨步尋花》中贊美:“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映淺紅。”蘇軾的《送別詩》裏描寫:“鴨頭春水濃如染,水面桃花弄春臉。”李彌遜的《訴衷情》則詠嘆:“小桃初破兩三花,深淺散余霞。”

清代鄒一桂《桃花圖》

  古人不僅喜愛在詩詞歌賦中描摹桃花的自然物形象,還常常通過它來抒情表意,於是,桃花與中國傳統文化結合了起來,漸漸成為了別具一格的文學意象,被賦予了獨特的象征意蘊。其中最常被說到的意象之一,便是“春”的象征。

  先秦時期的《呂氏春秋·仲春季》中記載:“仲春之月,始雨水,桃李華,倉庚鳴。”桃生長於冬末早春之時,常常被視為是春日裏最早盛放的花色,正如蘇軾所作的《桃花》中的描繪:“爭開不待葉,密綴欲無條。傍沼人窺監,驚魚水濺橋。”

  古代文人在描摹春景鋪陳春光時,最是喜歡以桃花落筆。陸遊的《泛舟觀桃花》便是以花和酒答謝春日,詩曰:“桃源只在鏡湖中,影落清波十裏紅。自別西川海棠後,初將爛醉答春風。”唐代詩人吳融在《桃花》中曰:“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渲染出極其燦爛的融融春色。王維的《春園即事》裏吟曰:“開畦分白水,間柳發紅桃。”杜甫的《風雨看舟前落花·戲為新句》中描寫:“江上人家桃樹枝,春寒細雨出疏籬。”又如宋代詩人黃升的《重疊金·除日立春》中也寫道:“一笑繞花身,小桃先報春”,而陳亮的《采桑子》亦雲:“桃花已作東風笑,小蕊嫣然,春色喧研。”

  春天是萬物復蘇的季節,桃花象征著“春”,也即象征著生機盎然。顯然,桃花文化中包含著對自然與生命的崇敬。

  借桃花喻美好生活

  若要追溯桃文化的起源,不得不聯想到《山海經》中關於誇父追日的神話:“誇父追日,道渴而死,棄其杖,化為鄧林。”其中的“鄧林”即是指桃林。顯然,在古時候的傳說中,桃是“救命”的象征。

  關於桃花的另一則著名傳說就要數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了:“……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顯然是令人神往的世外佳境,成為了無數仁人誌士追求美好生活的向往。例如王維的《桃源行》中就有“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的感嘆。

  也是因此,古人們喜愛用“桃花”作為地理上的命名,如“桃花塢”、“桃花庵”等等。唐伯虎更是寫下了膾炙人口的《桃花庵歌》,描寫道:“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唐伯虎以桃花仙人自喻,用“老死花間酒”的生活方式去對比“鞠躬車馬前”,暗含著對平凡真實的生活的歌詠。

清代惲壽平《桃花圖》

  不僅如此,桃花也有著辟邪的象征意義,如《齊民要術·種桃篇》中記載,“東方神桃九根,宜子孫,除兇禍”,漢代《風俗通義》記載,“臘除夕飾桃人……葵以衛兇”。可以說,古時候“桃花”既聯系著百姓的安居樂業,也聯系著太平盛世與國家興衰。正如《尚書》記載,“周武王克商,歸馬與華山之陽,放牛於桃林之野”,這一周武王凱旋而歸後和平景象的描述,正是用了桃花做襯,可見桃花的對美好生活的特殊意義。

  用桃花寄托愛情

  古時候,在文人誌士“修身治國齊天下”與“歸隱田園寄情山水”的矛盾之間,桃花常常被用作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再現著古人的自然觀以及對人生哲學的思考。同時,桃花中也蘊含著古人們對愛情的象征、慨嘆、寄托。

  劉禹錫曾作《竹枝詞·山桃紅花滿上頭》,感嘆:“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元稹曾作《桃花》道:“桃花淺深處,似勻深淺妝。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白居易的《晚桃花》中則描寫道:“一樹紅桃亞拂池,竹遮松蔭晚開時。非因斜日無由見,不是閑人豈得知。寒地生材遺校易,貧家養女嫁常遲。春深欲落誰憐惜,白侍郎來折一枝。”

  傳說《釵頭鳳》就是陸遊惋惜與唐婉的淒美感情而作,其中“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等詞句成為了傳世經典。而唐代崔護的《題都城南莊》也是千古傳誦之作,詩曰:“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相傳,崔護在清明踏青時邂逅了一貌美少女,二人互生情愫,崔護對少女念念不忘,但次年清明再去尋訪少女時,少女卻已病逝。此後“人面桃花”四字常被後世文人墨客用來感慨世事無常、刻骨銘心之事。

  總體來說,古時候桃花既得帝王貴胄的偏愛,也是點綴尋常百姓家的勝景。如唐太宗李世民曾作《詠桃》,稱:“禁苑春暉麗,花蹊綺樹妝。綴條深淺色,點露參差光。向日分千笑,迎風共一香。如何仙嶺側,獨秀隱遙芳。”元稹的《南家桃》中則寫道:“南家桃樹深紅色,日照露光看不得。”描述著一番最為樸實又愜意的景色。

  泱泱歷史長河流經,桃花成為了我們民族集體記憶的沈澱,構造出悠遠而深厚的桃花文化。

  (原標題:桃花歲歲笑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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