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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猛獸被馴化成仁獸,十二生肖它本排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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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22 17:29 | 稿件來源:北京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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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古時代,牛是人類狩獵的對象,人類眼裏自然力量的象征;在被馴服以後,牛變成犁田、拉車的勞力,以其敦厚忠誠和勤勉勞作贏得了人們的信任和贊美。難以想象,沒有了耕牛的幫助,上千年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會何其艱難;同樣難以想象,沒有了牛這種生物的供養,缺少牛奶、牛肉、皮革庇護的人類,其生活又會被怎樣改寫。

資料圖 新華社供圖

  在人類歷史中,牛經歷了從肉食到役用再到肉食的角色變化。牛年說牛,未來的歲月裏,這種仁獸還會伴隨著我們走進新的歷史。

  人類對“原牛”的狩獵與馴化

  3000萬年前,原本溫暖潮濕的地球迎來季節性的幹燥氣候,快速生長的綠地在幹旱後留下大片富含纖維的莖葉,因此演化出以幹草為生的牛、羊等反芻動物。

  200萬年前,歐亞大陸上出現一種體格龐大、性格兇猛的野生牛,今天我們稱之為“原牛”。“原牛”是如今家牛的祖先,若要還原“原牛”的外形,可以用西班牙鬥牛為參照,後者頗有原牛的古風:一對尖角如匕首朝前聳立,毛色黑亮、脊梁中線劃過白色紋路,兼具野性的速度與力量,並且身形魁偉——即使這樣,西班牙鬥牛的體格比起祖先原牛來還是小巫見大巫。從考古以及一萬五千年前法國拉斯科洞窟的公牛壁畫來看,原牛就是至少放大了1.5到2倍的西班牙鬥牛,可以說是僅次於象的大型猛獸。

  這種野性的力量在我們先人的夢裏橫衝直撞,先人中的勇者則在夢醒時與其追逐、對決。拉斯科洞窟內壁所描繪的公牛線條粗獷,畫者的意圖並非出於審美,而是遠古時期的一種巫術或祈禱:祈禱天賜神力,戰勝這種猛獸。食其肉、穿其皮、以牛角作飲杯或裝飾,即是勇者的象征——牛與人類最早的關系,是妳死我活的自然生存法則,獵物與狩獵者之間的決鬥。

  那麽,猛獸原牛怎麽會走進了人類的生活?地球上與人類共同棲息的哺乳動物有四千多種,最終只有十多種被人類馴化成為家禽家畜,牛可以算是其中馴化最為成功的動物。這種從狩獵到馴化的關系轉變分為兩支,時間差不多都發生在8000年前:無駝峰的歐洲品種在中東一帶被馴化;有駝峰的中亞品種——“瘤牛”在印度中南部被馴服,兩類品種的家牛加在一起的頭數超過了十四億。

  被挑選成家禽、家畜的動物有兩大基本特質:一是飼料易得且低廉,但是產出高,雜食性的豬和雞、鴨都屬於此類,牛、羊這種反芻動物更是可以幹草為食,產出肉和奶。歐洲乳牛就是人類為了牛奶產量,在公元前3000年的美索不達米亞地區開始進行大量選育的結果。二是具有性格溫順、不好鬥等人類喜愛的特質。這兩點家牛都完美具備,並且牛曾經的野性力量還被人類利用,在農耕文明興起後參與犁地、馱運貨物。總的來說,家牛有肉用、乳用和役用三大功能,數千年如一日的任勞任怨使其廣受好評。

  《世本作篇》裏記載:“相土作乘馬,亥作服牛”,《周易·系辭下》的“服牛乘馬,引重致遠,以利天下”,以及《管子·輕重戊》中的:“殷人之王,立皂牢,服牛馬,以為民利,而天下化之”,說的都是中國古代馴養牛馬的事。相土是商部族始祖契的孫子,傳說他發明了馬嚼頭和馬車,駕著馬車帶領商部落從西北遷到中原。王亥則是契的第六代孫,他用“牽牛鼻”的方法馴服了野牛,還發明了雙轅牛車來拉載重物。有了可以長途跋涉的運載工具,就可以遷徒以及貿易,商由此成為車輪上的部落;因為涉足早期商貿,這支牛背上的民族又被稱為“商人”。

  從被馴化之日起,牛就融入了人類的生活和生產。“雞棲於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早在《詩經》的田園牧歌裏即有牛的畫面;“五谷豐登、六畜興旺”裏的六畜分別是豬、狗、雞、馬、牛、羊。在中國,草原民族的牦牛,中原地區耕作的黃牛,南方稻作區的水牛……都是遊牧及農耕文明社會裏值得信賴的夥伴。無論是西方十二星座,還是東方十二生肖,也都有牛重要的一席。人類把勤懇、忠誠、奉獻等美好品質賦予牛的同時,也沒有忘記它的力量,牛氣衝天、牛飲、牛市……和牛有關的詞匯總帶著一股向上的豪情。

約公元前15000年至公元前13000年法國韋澤爾峽谷拉斯科洞窟壁畫《公牛》。

  既是生產資料也是貴族食物

  人類對牛懷有別樣情感。牛在人類歷史上既是農耕不可或缺的生產資料,也曾是只有貴族才能享用的食物來源。

  從農業生產角度來說,春秋後期鐵犁、牛耕興起,耕牛是重要的勞動工具,為了口腹之欲吃掉生產資料,實屬浪費——“牛,稼穡之資,中國禁人屠宰。”《禮記·王制》先從禮教上提出:“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秦律出現了“田牛”(耕牛),以及對馬和田牛進行保護的律令《廄苑律》。《廄苑律》裏規定:養瘦了耕牛要被罰笞,耕牛死傷數達三分之一以上的,飼牛的徒、管牛的吏,以及所屬縣的令、丞都要被追責。而西漢《鹽鐵論》裏則有:“盜馬者死,盜牛者枷。”唐、宋時期的律法都規定不得宰殺牛,只有自然死亡的牛才能被食用。以《唐律疏議》為例,關於禁止私宰、盜竊牛同樣有數條法律,秉持“官私馬牛,為用處重:牛為耕稼之本,馬即供遠致軍”的思想,哪怕是自己飼養的牛,也不能殺了吃肉:“主自殺馬牛者,徒一年”“凡私宰自己馬牛者杖一百。”《大明律》裏也規定:“若故殺他人馬牛者杖七十,徒一年半。”

  春秋以前,牛肉是貴族的食物,被列入天子的“八珍”。戰國時候,還有“庖丁解牛”裏梁惠王請庖丁一顯身手的傳說。《禮記》將牛、羊、豬稱為“大牢”,國君及卿大夫以上貴族才有資格享用。關於牛肉的烹飪記載也不在少數。《禮記》中說:“取牛肉必新殺者,薄切之,必絕其理;湛諸美酒,期朝而食之。”西漢《淮南子》一書中則談到:“今屠牛而烹其肉,或以為酸,或以為甘,煎熬燎炙,齊味萬方,其本一牛之體。”而《漢書·高帝紀》裏則記載,劉邦入鹹陽後,“秦民大喜,爭持牛羊酒食獻享軍士”。

  唐宋時期,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勤勉耕耘、助臂農事的牛,即使沒有法令禁止,他們也不會輕易屠宰。不吃牛肉,更多來自“不忍”——從感性層面來說,人蓄養了牛,牛也以一生的勞作反哺了人,用宋人李綱的《病牛》一詩來表達就是:“耕犁千畝實千箱,力盡筋疲誰復傷?但得眾生皆得飽,不辭羸病臥殘陽。”

  一般來說,遊牧民族吃起牛肉毫無壓力,傳說成吉思汗的行軍糧裏常見風幹牛肉。在歐洲,中世紀的騎士們則以吃牛肉為榮,吃下帶著血絲的半熟牛排被認為可以增進戰士的勇猛之力。

  到了清代,則有不少津津樂道關於牛肉的飲食方法,寫得最誘人的莫過於美食家袁枚《隨園食單》裏關於牛舌的記述:“牛舌最佳,去意撕膜,切片入肉中同煨。亦有冬腌風幹者,隔年而食之,極似好火腿。”

五牛圖。(唐)

  成為世界範圍的普通食材

  現在肉食中堪稱代表的牛肉,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算不上主流,直到19世紀以後才逐漸成為世界範圍內的普通食材。究其原因,除了宰殺耕牛的道德和經濟困境,還有一個飼養成本的因素:同樣的谷物餵養出來的豬肉,可以餵飽十余人口,但飼養出的牛肉只能餵飽一到兩個人。另外,養豬的肉品獲得率也比養牛高得多——豬把玉米飼料轉化為肉的效率是牛的5倍。

  轉折點始於19世紀中葉,地點在美國西部。為了鼓勵東部居民和外來移民開拓廣袤的西部荒地,1877年美國政府頒布了《荒地法》,連買帶送地把中部大草原交給了拓荒者(《荒地法》規定每個移民按每英畝1.25美元的價格先交付0.25美元,就可占有640英畝荒地)。而北至阿拉斯加,南至墨西哥灣,向東綿延至大西洋沿岸,整個北美大半面積的肥沃草原地帶又被稱為大野牛帶(great bison belt)。所以拓荒者們抵達草原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捕殺當地的野牛群(總數大約在6000萬頭),隨後引入馴化的肉牛,開始了畜牧業。

  自然的牧場給牛提供了豐沛的食物,在這裏,飼養牛比飼養豬更有優勢。到了1880年,養牛業已經遍布整個大草原,牛仔們締造的“牧牛王國”為不斷增長的城市人口提供了源源不斷的低廉牛肉。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美國工業化的觸角伸進牧牛行業,原先田園牧歌式的遊牧生產開始被現代化的工廠餵養方式所取代:肉牛的混合飼料裏加入了黃豆、魚粉、玉米、高粱以及維生素、荷爾蒙制劑、抗生素等原料,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下,肉牛們整夜吃個不停,生長周期大大縮短——牛肉在歷史上第一次成為一種低廉的肉類,而如此豐富的牛肉資源該怎麽消耗?

  烤牛肉、牛排算是歐洲中世紀流傳下來的牛肉料理,快餐飲食下的牛肉更多是以牛肉漢堡的形式進入人們的肚子。創建於1955年的麥當勞快餐店率先制作牛肉漢堡包(直到20世紀80年代,豬肉才開始出現在快餐食譜中),於是美國的牛肉消費伴隨著快餐業一同起飛。到了20世紀80年代,美國每人每年平均食用50磅牛肉,其中大部分都是以牛肉漢堡的形式被消費的。

  但吃牛肉可能並不是一種環保的選擇。不同肉類產品背後的飼養和加工過程對於環境的影響也大不相同。依據《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的研究報告,相比禽類和豬,以牛為代表的反芻動物飼養對環境的負面影響最為嚴重。如果把前者食品產業中生產一卡路裏產品所需的土地面積、灌溉水量、活性氮肥量以及溫室氣體排放量計算出一個平均值,再對比牛的數據,會發現牛肉需要28倍的土地、11倍的灌溉用水、6倍的活性氮肥,並且溫室氣體排放量是前者的5倍。少養肉牛,以及消費者少吃牛肉,可能是未來環境壓力對於飲食結構改變提出的新訴求。

  民俗大觀

  打春牛

  “小兒著鞭鞭土牛,學翁打春先打頭。黃牛黃蹄白雙角,牧童緣蓑笠青篛。今年土脈應雨膏,去年不似今看樂。兒聞年登喜不饑,牛聞年登愁不肥。麥穗即看雲作帚,稻米亦復珠盈鬥。大田耕盡卻耕山,黃牛從此何時閑?”宋代詩人楊萬裏的一首《觀小兒戲打春牛》,活靈活現了中國立春時節的特色民俗——打春牛。

  作為二十四節氣的第一個,立春時節雖還春寒料峭,卻已有萬物將融、蟄蟲始振的跡象。農為百業之本,春為一歲之首,立春迎春的慶祝活動裏少不了農業夥伴——牛的存在。在立春這一天的迎春儀式上,“打春牛”又叫“鞭春”,人們用紙紮或黃泥土造的牛拉來鞭打,寓意勸勉農事、及時耕作——正如南宋《歲時廣記》載:“立春五日,都邑並造土牛耕夫犁具於大門外之東,是日,黎明有司為壇,以祭先農,官吏各具彩仗,環擊牛者三,所以示勸耕之意。”

  有些地區“打春牛”的儀式在立春前一天舉行。儀式流程通常為先家壇奉祀,再用彩鞭鞭打“春牛”,把“春牛”趕回縣府大堂供奉。為了“迎春牛”,各官都要穿戴整齊,奠酒叩拜。直至今日,在中國西北、西南、東部等地仍流傳著立春“打春牛”的習俗,又在原有習俗的基礎上衍生出“打春牛”的耕作戲。“打春牛”的耕作戲上,男女老少牽“牛”扶“犁”,載歌載舞,祈求豐年。

  畫中有話

  1949年中國發行了第一套人民幣,其中有被後來收藏者稱為“十二珍品”之一的“五元水牛圖”。面值五元的紙幣版面右上印有一只水牛,正中則描繪出農民與水牛耕作的圖景——這是中國南方稻作文化裏最典型的一幕。

  自北向南,中國最常見的牛有三種:高原牧民馴化的牦牛、北方黃土地上勤懇耕作的黃牛,以及南方稻作區水田裏再熟悉不過的水牛。水牛在中國的飼養數量僅次於黃牛,占到飼養牛總量的20%。南方水牛和北方黃牛出自不同的種屬,後者被歸於牛屬,祖先為原牛;而水牛在1827年被歸於水牛屬,祖先是來自東南亞和南亞地區的野水牛。主要棲息地在印度阿薩姆地區的野生水牛體型龐大,體重最高能到1200千克,一對彎弓樣的長角寬距可達2米。不過野生水牛目前已瀕危,野生種群數量只有3000多頭,相比於它被馴化的親戚,家族生態岌岌可危。

  即使和被馴化的北方黃牛相比,家養的水牛體型也算矮小。水牛毛色灰黑,尤其親水畏寒,喜在池塘裏打滾,在中國古時又被人叫做“沈牛”。雖然相比家牛,水牛產乳量低、肉質也較差,用途主要以役用為主,但耐熱的習性使水牛從幾千年前被馴化時起,就一直活躍在熱帶和亞熱帶的稻作區。除了役用,水牛的皮可用來制革,水牛角可用作裝飾或入藥,廣東一帶名小吃“姜撞奶”和“雙皮奶”的原料也多采用水牛奶。2019年中國存欄水牛2300萬頭,居世界第三。

  異域文化

  柬埔寨生肖牛為首

  很多人都聽過這樣的故事:十二生肖排位本來牛是第一,結果被投機取巧的老鼠躥到牛角上,結果鼠成了十二生肖之首,憨厚的牛只能屈居第二。

  不過,在中國的鄰邦柬埔寨的十二生肖裏,牛是排在首位的,也算是為牛平了反吧。

  此外,日本、朝鮮也有十二生肖,是和中國完全相同的。

  越南的十二生肖有一點特別,就是把“兔”換成了“貓”。在中國,對於貓這種常見動物為什麽沒有進入十二生肖,有著各種傳說。貓也算在越南得到了一點補償。

  印度的十二生肖也與中國生肖差不多,只是將“虎”換成“獅”,將“雞”換成了“金翅鳥”。而離中國更遠的埃及、伊拉克、墨西哥等地,他們的十二生肖差別就大了。

  古埃及、古巴比倫、古印度及古代中國四大文明古國均有十二生肖,其流傳的區域雖然很廣,但主要集中於亞洲。因此可以推斷,這一文化起源於亞洲的某一民族,後來逐步流傳至世界各地。

  (原標題:牛 充滿向上豪情的仁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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