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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暴遭潑腐液三級燒傷 港警小虎歸隊盼重回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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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28 13:52 | 稿件來源:香港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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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新聞網4月28日電  “生於斯,長於斯,自加入警隊的一刻,我就已經是警隊人。”2019年香港經歷了“黑暴”風波,身為反黑警察的小虎sir,被暴徒潑腐蝕性液體,造成全身14%的三級燒傷。受傷至今900多天,仍未完全恢復並留下許多後遺症,但他未後悔當初選擇警察的這條路。

香港中通社記者到警署採訪當日,小虎sir已歸隊近一個月,當天是他時隔兩年多重新穿上警服,有一點拘謹但明顯能看得出驕傲。本就身材壯碩的他,在警服的襯托下更顯得正義凜凜。

香港中通社記者 曹文毓 攝

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痛

儘管小虎已講述過多次受傷經過,但故事講多會麻木,感受卻仍記憶猶新。

2019年10月1日,任職於警隊反黑組的小虎,當天的任務是保護屯門大會堂外的國旗和區旗,免遭暴徒破壞。

臨近中午,暴徒人數由幾十人增至近一千人,團團將警員包圍,幾乎是三四十個暴徒圍攻一兩名警員的比例。小虎成功突圍後去幫助其他同事,但噩夢就此開始。

兩年多時間,受傷的時刻一直在他腦海裏浮現。小虎憶述,當時突然感到右手有灼痛感,看到手臂內側開始冒白煙,慢慢變濃,再由淺色變成血紅色,血紅色的傷口裏,浮現好像熔岩一樣的泡沫,泡沫流出後就開始滲血。

小虎開始沒有認為是很嚴重的問題,大概5至10秒才發覺不對勁,那種灼熱感直達腦部,跟平時擦傷,撞傷完全不同。適逢警隊支援趕到,他立刻沖向身後的屯門大會堂淋浴間,不斷用水沖洗身體,同事也一起幫忙,他至今還記得當時的水很燙。


屯門大會堂淋浴間沖水


上救護車後,因停下澆水,腐蝕性液體開始深入侵蝕神經,小虎說,那一刻的痛已經不能夠用言語形容,以至於不斷地在車上喊叫,踢床和救護車的門。到醫院時醫生先給他打三支止痛針,又打三支鎮靜劑,再加上三支嗎啡,已經是人體承受的極限,但疼痛仍無法緩解。

當時的小虎仍天真地跟醫生講儘快治好他,他還要鍛煉,代表香港去澳門打搏擊比賽。醫生向他解釋受傷的嚴重性,並説未來兩三個月都不要想著離開醫院,瞬間讓他的期望破滅。

精神上的打擊和身體上的疼痛,讓他基本沒有心情理會身邊的人和事。但他突然想起被台上救護車時,同事驚恐的眼神。小虎清楚地知道當時就好像在打仗,不應該令同事有那樣的感覺,所以隨即寫了一篇文章,希望他們看到可以穩下心神,自己才會感到安心。


兩年半三次植皮二十多種治療

在國家的安排下,小虎到了北京、上海,廣州等地就醫。先後經歷三次植皮手術,分別在胳膊、大腿処植過屍皮、人造皮和大腿皮。並進行包括激光、針灸、艾灸等中西合璧二十幾種治療方法。

他在社交平台上分享到醫院拔除固定在植皮上醫療釘子的照片,並配文,特意留下部分釘子作紀念和警惕,说“我不是證據,也不是證人,我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證物



但因燒傷面積較大,腐蝕程度較深,基本將傷處所有的神經、皮膚、細胞組織燒到壞死,傷口至今仍未完全恢復,儘管那些位置已經沒有感覺了。

現在除洗澡外,小虎仍需每日24小時綁好壓力帶,防止植皮傷口增生。痕癢亦一直持續,要靠藥物做平衡,但小虎早已沒有再吃止痛藥。

他說,我不是不聽醫生的話,而是覺得吃了止痛藥,最多是止幾個小時的痛,一天至少吃六七次,他不希望自己的身體被藥物控制,所以寧願跟疼痛和痕癢共存。“人生路漫漫,不可能這麼快就要靠吃藥渡過餘生,我不想這樣。”

許是看到記者和周圍的同事流露出心疼表情,他又樂觀道,其實現在我都覺得挺有趣的,因為在不好的天氣,特別是颳風下雨前,傷口會更加痛癢,相當於有一種特別的能力,能預知天氣。

當日,小虎大方地把壓力帶拆下給記者看,縱然看過許多照片,但親眼見到仍是覺得觸目驚心,植皮明顯未完全融合,縫合処界限清晰可見。但小虎並沒有在意是否不夠美觀,他説,我一定不會美化它,它見證了這個時代。



他還分享自己在北京某軍隊燒傷中心的一次治療經歷,當他見到醫院大大小小被不同程度燒傷的病人時,覺得很震撼,在那裏自己已經不算是嚴重的病人,頓時覺得一點都不慘。

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在等醫生時,一位跟他差不多高大的男士坐到他旁邊,身上有很多不同的水泡,每一個好像拳頭大,只能穿背心和短褲防止磨破。把他驚得目瞪口呆,感覺那人每走一步,水泡都在晃動。他坐在小虎旁邊時,突然一個水泡破了,水全部擠到小虎身上,讓他哭笑不得。

在內地的醫療經歷,讓他感受到國家醫療的進步。他説國家治療這些病症的經驗、醫療設備令他大開眼界,很榮幸自己能夠親身體驗。第一次到上海做激光手術,他覺得手術室的設施,有一點像太空艙,一覺睡醒手術就完成了。


“不想用不幸者形容自己,我算是幸運的”

在小虎向記者講述的過程中,經常能聽到“很新鮮、很新穎、第一次體驗”的字眼,他用積極的態度告訴大家他的經歷,把每一次痛苦當作新奇的體驗,盡力不向關注他的人傳遞消極情緒。

現在,因傷勢無法痊癒,不只對他的工作有影響,對生活亦有很大不便。例如手不能抬高過肩膀,太重的東西不能提起。

他的理想也因此被抹殺,熱愛空手道的他,曾經常代表香港參賽,並參與少年警訊當義務空手道教練,他的徒弟年齡從6歲到40歲,但現在受傷的右手不能做勾拳或後拳的動作。



“其實對於一個格鬥家、一個武者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在他的社交平台上,多用詼諧的語言記錄自己受傷後的生活。在某一次拆下紗布時,他發文道“我的麒麟臂哪去了,好像小朋友的胳膊。”對於一個曾經強壯的男青年來説,相信對他是不小的打擊,卻沒有用陰鬱的言語發泄自己的失意。



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一個幸運的人,不希望大家用不幸者形容他。他認為能夠將最嚴重的傷發生在他身上,他又撐過來,並且很明顯看到暴徒沒有再用很嚴重的方式襲擊員警。“我相信他們也意識到這樣做很不對。”

從內地治療回到香港後,小虎多次在當時受傷的地點走過,回憶當天的點滴。卻更加慶幸自己的右手保住了,他認為,所有事情都是命中註定,恰好當時有淋浴間、有水,受傷後亦得到良好的治療。


 “未來有任何需要我去前線,我都一定會去” 

3月30日復工後,小虎被安排負責疫下捐贈物資的分配、同事確診個案的歸檔及其他支援性工作。

闊別兩年有餘,他感受到警隊很大的變化,“警例、法例全都在進步,包括同事的質素,令我更加覺得自己在這方面不可以退步。”到支援崗位工作時,他發現很多不同的團體、組織以及市民十分支持警隊,不只是説説,是用行動,捐贈很多不同的抗疫物資。

小虎19歲加入警隊,至今已經16年。在警察學校畢業後,大部分時間都在刑事部門反黑組任職。和很多香港男孩一樣,因從小看警匪片,對警察的正義、威嚴非常嚮往。

“我從未後悔當警察,亦不會因為這件事,或將來遇到的困難而後悔。生於斯,長於斯,從我加入警隊那一刻,我已經是警隊的人。”小虎說,越是逆境就更應該想如何積極面對,解決問題才是眼前最好的出路。

剛受傷時在精神、情緒上難免產生波動,但很快小虎因為警察的使命感有了積極轉變。他認為,首先自己應該更加努力爭取恢復狀態;第二是爭取回到前線,給身邊的同事一個正面的影響。


希望自己的角色可以發揮價值

近三年的時間,仍有很多內地及香港的網友在社交平台關注小虎的恢復狀況,走在路上或去做治療時,也有認識他的市民跑過來拍他肩膀給他加油。



他在鏡頭前想對關心他的人表示感謝,是周圍及陌生人的關心讓他振奮,但他亦不想讓大家擔心。

他説,疼痛和痕癢以及一些活動的限制是這個後遺症需要承受的。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同的角色,每個角色背後都一定有他自己要承受事。可能我這個角色,背後要承受的就是這些。最重要的是可以發揮我的價值。

儘管社交平台上擁有幾十萬粉絲,但他認為,粉絲不是粉自己而是粉香港警隊,是警隊的支持者。

他希望,將來大家如果遇到困難,想到小虎是如何去克服和面對受傷的歷程,就會看開,所有的困難都是有解決的方法。


對暴徒的話

在談及若再次遇到傷害他的暴徒,他會説什麽時,小虎哽咽了許久。“這個問題在這兩年半裏,我一直反復問自己,我會從兩個角色來回答。”

第一個角色是警察。如果有充分的證據,一定會將暴徒繩之於法,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一定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第二個角色是個人。剛開始難免有痛恨,因受傷令他失去了很多東西。但在內地就醫的半年,面對四面牆和一張病床,反而拓寬了他的視野。

他説,仇恨只會種下更多的仇恨,有時應該要放下成見。如果將仇恨散播下去,一代一代沒有任何好處,我們需要的是釋懷和原諒。如果再遇到那個人,他希望可以和他坐下來喝一杯咖啡,勸他走上正軌,甚至於做朋友。對自己而言,亦是一個很大的成就。

最後,小虎用“刺激”形容這兩年半。“這趟‘刺激’的旅程,我走過、承受過、也突破過,我會保留每一段‘刺激’的感覺並帶到將來新的一頁,繼續傳承‘堅持’所屬的精神。”(完)


【編輯:張明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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